惊悉宁津生院士逝世的噩耗,悲痛万分。脑海中仍时时浮现恩师的音容笑貌,与恩师的日常点滴一齐涌上心头。
不想1月16日陪潘老师去医院探望您,竟成我与您的最后一次见面。临走时,您当天的输液还没结束,您还在闭着眼休息,微微打鼾。我心里还想着,1月21日我还会陪潘老师去探望您,到时候我再和您好好说说话,给您拜个年,告诉您我会当天离汉回家,正月初八回来,初九再来看您……没想到疫情肆虐,21日时,协和医院已不准许探视病人;没想到武汉封城,我也不能按时返汉。我竟再没有见到您的机会,再不能握握您的手,再不能和您说说话了。
可是,我真得很想告诉您,1月中旬返修的论文已被《Building and Environment》期刊杂志顺利接受了,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初稿即将完成了。我想告诉您,疫情期间虽然不能按时返校,我仍一直听从您的教诲,科研学习没有懈怠;我想告诉您,您儒雅豁达的品格、勤勉求精的精神,永远是我学习的目标。
虽然您委托闫利教授具体指导我,但自2016年博士入学以来,四年时光中,每月我都几次机会和您交流见面。大部分时候是去您家里,每次一进门,潘老师都热情地招呼我,您总是坐在餐桌旁慈祥地看着我,眼含微笑。印象最深的是开题前,我多次去找您,您不厌其烦的帮我确定研究目标,理清思路,明晰重点。2017年11月上旬,我将完成的开题报告初稿送给您,虽然我放大了字体,但是您还是拿着放大镜,一个字一个字的看,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。您手指不灵活,翻页的时候,我就站在您身旁给您翻页。那时候,我觉得你不仅是我的老师,更是一位对后辈充满着无限关爱的老爷爷。我当时强忍着眼泪,汇报结束,出了您家门,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。
我有幸做过“测绘学概论”这门“最奢侈的基础课”的助教,连续两天三节大课的强度对年已八旬的您来说实在有些吃不消了。到了第二天的课程,我能听出来您的嗓音都有些沙哑了,但您仍然讲得认真而有激情。我看到人数爆满的教室、看到排着队伍请您签名的学生,我想这是您作为老师很幸福的时刻吧。
您有时也约我去学院,在学院2楼的小会议室见我。学院的楼梯台阶不高,但您走得有些费力。您要靠着栏杆一侧,右手扶着栏杆,我在左边搀扶着您。上了二楼,您走起路来就轻松一些了。我还陪您去国重开过会、去武汉校外开过会、去北京开过会。尽管每次开会时间都不短,但您在会场都精神饱满,听得很认真,每次发言够让我很受启发。会议结束,送您回家。您家单元楼的楼梯长度比较长,台阶也比较高,您走起来就更费力了。有几次,您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了。进了门,潘老师就会说您太辛苦,劝您不要参加太多的会议活动。您这时只是坐在椅子上,微微笑着。现在想来,您作为一名专家学者,真是为测绘行业倾注了太多太多的心血。
作为还在校的学生,我有些遗憾,遗憾没有其他老师和师兄们的幸运,不能作为当年武测的学生,在全校大会上听到您的讲话,感受您以前的风采。但我也很幸运,我有幸近四年来能聆听您的教诲,有机会扶着您走上一步步台阶。我记得,我会一直记得,您坐在家里的餐桌旁,微笑着向我点头;我会一直记得,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,忍着病痛,握着我的手。
宁院士,您安息吧。我永远怀念您!
学生杜坤于大连
2020年3月17日